半年贺（8）
病房内。
卡妙穿着白大褂正在对病人询问现状，见护士记录好了以后对着病人点头示意了一下便离开了病房。
“从明天开始，加大A药剂的量，另外病人……”卡妙一面往前走一面嘱咐跟在身后的护士注意事项，清冷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好听，但是护士除了在听他讲这些的时候从来都没听过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然而这个时候的护士通常都没有什么心思来欣赏他的声音。
终于忙完了日常的询问，卡妙摘下自己的口罩轻轻舒了口气。
“导师，这个人找你……”卡妙听的出来是利特的声音，然而转身后却让他吃了一惊。利特很少看见自己的导师有这样惊异的表情，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长时间不联系了，有点惊讶。”卡妙很快地就恢复了本来的状态，淡淡道：“你先去忙吧。”
利特见卡妙已经没有什么异常了，便躬身道：“告辞。”转身听见卡妙依旧是冷冷的声音：“既然来了，就去我办公室说吧。”啊看来果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呢，以及卡妙的声音真好听。这么想着，利特又开始了愉快的实习。
卡妙一路上脸色都很淡然，直到将人请进了办公室，关门，落锁。
“枪伤？”关门后卡妙一秒都没有耽搁，到柜子里拿出基本的医用品，“不太敢相信有人能伤的了你，撒加。”
“都是擦伤。”撒加脱掉自己的外套方便卡妙上药，伤口处传来微微的刺痛感他权当没有，“没有办法，现在禁用小宇宙。”
卡妙皱着眉头将撒加身上所谓的“擦伤”挨个上好了药，在抬头看见撒加的肩膀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不都只是擦伤吗？”眼看卡妙治伤心切就差没发脾气了，撒加赶紧安抚道：“就那一处。”
“你还想要几处？”卡妙高高地扬起声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办公室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平静了一下情绪道，“亏你还能站着过来找我治伤。”
“不碍事，弹头取出来就可以了。”撒加把上身裸露出来，左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撒加只当自己没看见。卡妙的脸色有些发青，知道自己现在不是情绪激动的时候，赶紧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去安排一下……”
“不用，”撒加拽住他，“这种伤还是不要随便被人发现比较好，你看着处理一下就行，我相信你。”
“那麻醉总要……”
“用不着，”撒加轻笑着摇头，“猩红毒针都挺过来了，就一个子弹头够做什么的？”
“队长我跑不动了……”斯黛茜刚回到办公厅就开始要死要活地哀嚎，在给自己倒完一杯水冷静下来后，斯黛茜拿出了自己的本子。
本来好好地做着笔录，修罗突然跑过来让她走访一趟奈丽夫人一家的亲属和朋友，重点询问夫妻关系和最近有没有异常。而斯黛茜得到的回复总是千篇一律的——亲朋好友一致认为奈丽夫妇是很恩爱的，奈丽总是对丈夫百依百顺，对丈夫的事情很少管……虽然在斯黛茜听来这夫妻关系可算不上什么恩爱，也只能如实记录下来。
“那受害人的生活作风怎么样？”修罗问道。
“据大家说，他的生活作风比较严谨，很少与其他女人接触，甚至……”斯黛茜放小了音量道：“被怀疑性冷淡。”
修罗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让斯黛茜觉得自己刚才的压低音量简直就是多余。
“你笑什么？就你不是性冷淡？”斯黛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还真不是，”修罗耸肩，坏笑地凑近道，“你这么激动，莫不是尼索亚……”
斯黛茜反手就是一本子拍了上去，怒目圆睁：“你是不是神经病？！”
“好了好了，不闹了，”修罗举手示意自己投降，维持自己的正经道：“我笑是因为奈丽夫人的供词。”
“供词？”斯黛茜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兴奋道：“她全撂了？”
“算是吧，可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吗？”修罗神秘地笑道，虽然这笑容在斯黛茜眼里简直是不怀好意，“她说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出轨，一时冲动才下的毒。”
“……”斯黛茜愣了两秒，后知后觉地嗤笑出声，“救命，不会说谎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好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怕她的供词出问题所以才提前让你去做调查的，”修罗随手拿起刚刚斯黛茜砸他用的本子，翻开几页看了看，“这女人心理防线挺脆弱的，照现有的证据来看，奈丽夫人是凶手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她到底为什么要隐瞒杀人动机呢……”修罗的声音逐渐变小，看样子似乎被本子上的内容吸引了。斯黛茜见状也凑了过去，不知道自己遗漏了什么内容让修罗这么感兴趣。
“他们家的保姆曾经听到过争吵但是没听清内容？”修罗把本子推过去。
“对，这句话我有印象，”斯黛茜瞄了一眼自己的字迹，“我觉得那次争吵的内容可能就是她的作案动机，但是……”
“会被奈丽夫人说成是发现自己丈夫身上多了口红印。”修罗冷静地陈述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她完全有这个可能。”斯黛茜信服地点点头。她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会说谎却还是在死扛着的罪犯，明明结局都是一样的，作案动机为什么要隐瞒呢……
没等这边出了结果，修罗的手机突然响了。接起电话后，斯黛茜发现自家队长的脸上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挂掉电话后，修罗没有放下手机而是直接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迪斯马斯克，跟我走。”对面的人听到这样一句祈使句也没有做过多询问，一句“收到”后便挂掉了电话。
“队长你受什么刺激了？”斯黛茜有些惊异，除了出现场，她从来没见过修罗有这么快的速度要去一个地方，然而报案又不可能直接打到修罗的手机上。思前想后斯黛茜还是用了一个轻松的语气，“喜欢的姑娘被别人泡了还是怎么了？”
“用不着你管，好好谈你的恋爱去吧。”修罗把警服的外套换下来以免过于显眼，瞥了眼斯黛茜空荡荡的手指道，“尼索亚没跟你求婚吗？”
“求了啊！”斯黛茜把放在抽屉里的戒指盒拿出来在修罗眼前晃了晃，把盒子打开有些痴迷地抚摸着戒指上面的黑钻，“只不过因为出任务不方便戴戒指，我也不想把戒指弄脏了……等结婚之后我肯定天天戴着！”
“行了行了，秀恩爱有个限度。”修罗受不了地摆摆手，卸掉脖子上的领带，拿起自己常用的外套便出了门。
修罗和迪斯马斯克进了医院，直接按照卡妙的指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推门进来的时候，卡妙还在包扎伤口，地上一堆沾满血的纱布，让修罗下意识地怀疑这里是不是凶案现场。
“加隆一会就来。”迪斯马斯克对撒加说道。“他才不会来。”撒加笑道，“他架子可大着呢，还是我亲自过去吧。”
修罗没有说话，只是细细地端详着撒加身上的伤口，突然变了脸色：“撒加，别告诉我是枪伤？”看着撒加点头，修罗只觉得头疼：“老大，你是不是闲得慌非要往枪口上撞？”
撒加只觉得好气又好笑：“怎么就是我往枪口上撞了？”
“你不往枪口上撞，谁伤的了你啊……”迪斯马斯克嘀咕着，见撒加没用什么好眼神看他，忍不住撇嘴道，“好好好，那你说哪个枪口这么不长眼要往你身上撞？”
还没等撒加回答，修罗眯起眼睛问道：“卡妙，你没给他打麻药？”
“他不打。”卡妙狠狠地系紧了纱布，力道大得连撒加都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卡妙没好气地瞪了人一眼，“疼？”
“还好。”撒加恢复常态泰然自若，“这种枪伤被人看见了不好，报了警之后又有新的麻烦。”
修罗受不了地把头转了过去，迪斯马斯克则翻了个白眼：“报了警这边也有我们扛着啊，多大点事一样。”
“行了行了，”修罗摆摆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刚刚取出来的弹壳，“我去查查这批子弹的编号。”
“别查了，”撒加制止他，“我来这里接触的是什么人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你现在可没有能力吃下整个黑道。”
修罗盯着弹壳看了好一会，捏着弹壳的手指骨节有些泛白，最后还是把弹壳放回了原位。
“其实在那个情况下你用光速也没有人会说你什么的。从擦伤的角度来看至少有五个方位不同的子弹才能造成，正常人能只中一枪都是奇迹了。”
“禁用小宇宙。”撒加厉声道，“谁都不能例外，包括我。”
“等你死了就没法在我们面前说这种话了。”修罗瞪他。
“可是我打得过。”撒加冷静地陈述事实结果。
“……”行行行你厉害你先说。修罗不想说话。
撒加瞄了眼在场的人，确定他们都冷静下来了，才继续道：“你们就不想问问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到底有什么收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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