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之璇

重度挑食,缺粮也挑,没粮吃我试过了,没死

黄昏旅店paro

给阿索 @阿索发出日龙的声音 家的鲨!其实本来非常带感不过被我套上paro就没那么暗黑了233333写文真爽,交易真爽(你闭嘴)
这次好像没什么tag能打233333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是一望无际的火烧云,红得炽热而压抑。他略微晃了晃脑袋,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只有一条黑色的裤子。上身布满斑驳的伤痕,不过已经结痂,感受不到疼痛。

……这是发生了什么啊,连衣服都没有了。

他站起身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一栋旅馆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虽然他知道自己身上没有钱,可今晚总要找个去处,问问路也好。

“欢迎光临,客人请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迎接他的是一个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就是一身工作服看着有些滑稽。

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我没有钱,只是来问路的。”

“这里住宿不要钱的,”少女并不意外他会这么说,熟练地应对着,又拉了拉他的胳膊到前台:“只要登记一下就可以入住。”

他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少女,拿起了笔。

登记表上第一个空是名字。

名字……他的动作停滞了,大脑里仿佛有一片朦胧的薄雾,除此之外一片空白。他什么都想不起来,名字这种应该记得的东西明明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没有关系,来到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少女适时地开口,让他有些讶然。最后只草草地填了几个空格他就被少女带进了走廊。他不太开口说话,不过少女的话很多,不断地向他解释着这里的一切:“这里是黄昏旅店,介于阴世与阳世之间,来到这里的客人通常都不知道自己是生是死,也不知道自己的姓名,您的房间里会有和您记忆有关的东西,等到您恢复了记忆就必须退房去您该去的地方了。”

这么说着少女将他带到了一个空的房间里,他踏入房间的一瞬间房间也起了变化。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个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床也很简单,白色的床单被罩枕头,就像路边五十块一夜的小旅馆标配。

少女显然也被这样的变化吓了一跳,有些迟疑地开口:“房间的配置是因人而异的,所以……”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走近了床铺,又去看了看衣柜。

“需要帮忙吗?帮客人找回记忆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少女见他没有表现出来不满,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于是再次开口询问道。

“不用了。”他淡淡地开口。虽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有一种潜意识在让他回避着寻找记忆这件事情。

少女也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房间,在离开之前她顿了顿脚步道:“如果客人想恢复记忆的话不妨往医学方面想一想,你现在的脑袋是一颗药丸。”

“……”他闻言打开衣柜,从衣柜的穿衣镜里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现在的脑袋确实是个药丸。

……他难道不是人类吗?可是妖界也没有这个品种的妖怪吧?还是说由于他没有记忆才会从潜意识里弄出一张差不多的脸?……虽然他觉得一定差了挺多的。

窗外忽然发出了一阵雷声,他抬头看着外面的阴天,走过去关了窗子。

不关窗户的话,雨水进来会把地板泡了。

他的大脑没来由地闪过这句话,让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的确有人跟他说过这句话,他可以肯定。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声,但他已经不记得是谁了。在这个房间待久了果然会开始找回记忆吗?他有些抵触地走出了房间,在旅馆里游荡着。

前台处的主管已经回来了,正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支着头——如果那称得上是头的话。主管和他一样没有脸,头是一团火焰。看见他出来爽朗地和他打着招呼:“客人您好,您是恢复了记忆或是需要客房服务吗?”

“……”他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招呼,又没法说他不想恢复记忆出来走走,支支吾吾道:“啊……我……有些饿了。”

“啊,那请跟我来。”主管继续热情地招呼着带他来了餐厅。

餐厅的装修很豪华,像是贵宾级的待遇,顶棚是很耀眼的水晶灯。他没有上衣,身上又全是伤痕,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呃……”主管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提议道:“客人您需要一件衣服吗?”

他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胳膊上已经结痂的伤口,突然有一种想要将它撕裂的冲动。

“啊,没关系。”主管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继续招呼道:“正好我们也到开饭时间了,客人想吃点什么?”

“……都行。”他什么都不挑。

“那不如和我们一起吃牛排吧!”主管熟练地替他做了选择,然后冲厨房方向喊到:“琉璃,今天的晚餐再加一人份!”

“几分熟的?!”厨房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喊声,听起来像是做饭做到抓狂。

主管把询问的目光移向他,他有些怔忡。牛排这个词似乎跟他没有什么缘分,也不知道几分熟是什么概念。

“那这样,我带您去厨房,您看什么时候差不多了就喊停,怎么样?”他没有拒绝主管的提议,一起来到了餐厅。刚刚接待她的少女也在这里,不过被称为“琉璃”的应该是正在做饭的那个。

“诶,客人你也来吃饭呀?”少女熟络地和他打着招呼,“有想起点什么吗?”

他摇摇头算是回应,没有作声。琉璃正煎好了一份牛排装进盘子里递给少女:“好了好了,快去吃吧。”然后又转头道:“客人要几分熟的?”一面说着一面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新鲜的牛排。

牛排一定是新鲜的,上面还有着丝丝血液的味道,甜腥还带着金属味。血液的味道不断环绕着他,他抑制不住地从少女的手中夺下了牛排,上面的血沾了他一手。

不需要几分熟,这样的生吃最好。牛排触到他的药丸脸处就自动地消失了一块,里面的血又一次流出,血腥味似乎又加重了。虽然他是药丸脸,但还是能吃东西,这生腥的味道让他有些兴奋。

“唔……”一旁的少女目瞪口呆,“这……这是狼吗?”

主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狼倒不像,对血腥味这么敏感更像鲨鱼。”

鲨鱼。

他猛地停下了动作,这个词强烈地刺激了他的神经,脑海里飞速地闪过一些细小的片段,头由药丸逐渐变化。尖尖的牙齿,脸上还有着奇怪纹样,脖子两侧有着鱼鳃,还有一块凸出来的骨头。

“鲨……我……叫鲨。”他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还想说点什么大脑就迅速地恢复了空白。

“是妖怪吗?”少女好奇道。

妖怪……记忆里的片段再次涌来。那是阴暗的角落,一群少年围过来,像是在铲除邪恶一般大笑着丢着石块,凡是能打出血的都是英雄——能打怪兽的英雄。

“他是个妖怪吧!”

“妖怪!妖怪!”

“他和我们不一样!”

尖叫,笑声,还有看不清脸却能看见可怖上扬着嘴角的小孩子。

他怔在原地没有应声。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外貌早就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好酷啊!”少女围着他看了好几圈,有些兴奋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妖怪呢!你家里人呢,也是妖怪吗?”

“……我不知道。”鲨有些窘迫地回答道。他还没有想起来这么多,他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其他人,可刚刚关窗户时脑海里的声音又是谁呢?

“好了,我们不要问那么多了,客人自然会想起来的。”主管出来打着圆场,“琉璃,你再多拿一些新鲜的肉给客人送去。”

说着,鲨被安排到了一旁的一个餐桌处。没有人质疑他嗜血的癖好,也没人因为他的长相而远离。

鲨突然不想走了。

晚上,鲨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窗外的雨还在下,外面依旧是阴天,都看不出来是晚上。送他回来的少女和他解释道:“每个窗户外面的天气风景也是因人而异,其实只有你这里在下雨啦。”

但是上一个屋子里下着雷雨的人,是个杀人犯。少女将这句话藏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礼貌地退出了房间。

鲨环顾着周围简洁的装饰,却一点也不觉得简陋,相反,他觉得很安心。

床头柜上有个盒子,上了密码锁,他打不开。

抽屉里放着一张证件,证件上有一张他的照片。上面的文字不是他熟悉的语种,看不懂是什么证件。

证件上面有一串数字,看起来像是日期,位数刚好和密码的位数是一样的。

他抱着试试的态度将密码输了进去,锁应声而开。

鲨有些意外,即将打开盒子的时候手却停在了那里,喉结上下翻滚了几次后才像是下定决心般打开了那个盒子。

他有预感,他会后悔打开这个盒子的。但这个盒子像是有致命的吸引力一般让他不得不打开。

里面是一个相册。

相册里面都是一个中年女人的照片,或喜或悲,甚至还有癫狂时候的样子。鲨的手没来由地一抖,记忆里的声音像是找到了主人般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那是阴暗的角落里唯一对他伸出的一只手,也是无边的黑夜中唯一的光亮。他突然记起来了,有人在等着他,在等着他回去。

他继续往后翻,想从这些照片中回想起更多的记忆,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相册“啪”地从他手中滑落在地,最后一页的照片却还是顽强地洒落了出来。

女人躺在血泊中,脸上还残存着一丝笑容,眼睛由于长时间的睁大已经布满了血丝,像是刚刚恢复理智的疯子。她的脖子处有一个尖锐的咬痕,鲨知道,除了他的尖牙以外没有人能造成那样的伤口。

他杀了那个女人。

他杀了唯一一个能等他回家的人。

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了一般,鲨缓缓地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抹杀他唯一希望的人会是他自己啊?!

他几乎颤抖地捡起那张照片,脑海里有一个虚弱的声音回荡着:“鲨,要好好活下去啊……”

还有一个声嘶力竭的喊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鲨!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要好好活下去啊……”

“杀了我吧!”

“要好好活下去啊……”

“杀了我吧!”

“活下去……”

“杀了我!”

两个声音不断地交替着,如同拉锯一般狠狠地撕裂着他的神经,他低吼一声捂住的脸庞,周围的房间骤然发生了变化。

鲨放下手,房间和刚才一点都不一样了,是充满着高端器械的房间,灌着未知液体的柱子,里面是他没见过的生物。旁边是一张床,周围满是能固定住手脚的镣铐。

他伸出手碰了碰,上面冰冷的温度让他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他想起来了。

他是实验室里的实验体,是为了试药才活着的妖怪。每天惨无人道的实验,没有人把他当做生命来看。来这里之前,他在试药。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试药的自己到底死没死。

“客人,您已经恢复了记忆,该退房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主管这么对他说道。

“……”鲨顺从地站了起来,没有停留。

“其实你可以选择留下来打工的。”一旁的少女突然出声道。

留下来……吗?鲨一瞬间有了一丝犹豫。

“鲨,要好好活下去啊……”声音再次从脑海里响起,鲨有些痛苦地捂住了脑袋。他答应过那个人要好好活下去的。

他还亲手杀死了那个人。

那些实验啊什么的,都是他活该承受的,比起那个人很痛苦吗?至少他还没死不是吗?

“不了,我答应过她的。”鲨这么说着,大踏步走出了旅馆。

鲨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内脏有着灼烧般的疼痛感,身上插着许多的管子,对面是他内脏的变化图,周围还有些许呕吐的秽物,那是药物刚起作用的时候产生的呕吐反应。

“药物b6—12测试完毕,实验体存活。”

黄昏旅店内。

少女百无聊赖地趴在前台,对一旁的主管道:“他真的一点记忆都留不下吗?”

“当然,人人都有记忆的话,我就该出名了。”主管这么说着还正了正领子,又警告道:“就这一次,下次不陪你玩记忆重现这种游戏了。”

“嘛……”少女明显没有听进去的样子,拖着下巴看向门口:“你说,鲨这是第几次来了?还会再来吗?”

主管闻言翻开了登记表,细细地数了一番道:“这个月第二十六次了吧,如果他还在那个地方待着,还会经历这样濒死的状态的话,肯定还会再来的。”

“他就真的不考虑留下来吗……”少女幽幽地叹了口气。二十六次了,鲨来这里二十六次了。

可他答应过那个人,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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