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之璇

重度挑食,缺粮也挑,没粮吃我试过了,没死

未说完的话

修罗刚来圣域的时候正好赶上艾俄洛斯获得射手座圣衣,他一身金色的铠甲,身后的一对翅膀尤为明显。少年刚获得圣衣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对着面前的巨石挥出一拳,巨石刹那间化为齑尘。他仰起头骄傲地一笑,不经意间回头看见了被教皇大人带来的新生,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走过去和修罗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艾俄洛斯。”

那一瞬间的艾俄洛斯在修罗的眼里光芒耀眼,不让天地。是所有获得黄金圣衣的人都那么耀眼吗?

在那之后,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修罗的训练被交给了艾俄洛斯来带。圣域里的人都知道,修罗是一个追求力量的人,不过他们没人知道修罗对力量近似于执念的追求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艾俄洛斯眼里,修罗对力量的追求应该是对黄金圣衣的憧憬,既然他有着坚定的目标,自己当然也要竭尽全力地帮助他。

时间过得很快,修罗由当初的小男孩长成了少年,四肢被打磨得如同待出鞘的剑一般,他理所应当地通过了圣衣的考核。

修罗刚获得黄金圣衣不久,艾俄洛斯就来到了摩羯宫,还带上了一瓶酒。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艾俄洛斯好几眼,不明白艾俄洛斯的用意在哪里。但艾俄洛斯不说,修罗也没有办法问,所以他只能陪着艾俄洛斯谈天说地一通胡扯,顺便和艾俄洛斯一起喝干了他带来的那瓶酒。

酒喝完了,艾俄洛斯还是什么都没说。修罗也不着急,他并不认为艾俄洛斯会没事来他这里,既然迟早都会说,他也不介意陪着多聊一会——这次的酒味道真的很不错。

“修罗。”当艾俄洛斯郑重其事地叫他的名字时,修罗打起了精神,他知道接下来才是艾俄洛斯来找他的真正目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修罗没有说话,示意艾俄洛斯继续往下说。

“明天我弟弟他们就会来到圣域了,我想把我弟弟的训练拜托给你。”艾俄洛斯直视着修罗的眼睛,那瓶酒很明显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他看起来十分清醒,所以修罗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酒话。

不是酒话才显得更加奇怪。修罗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艾俄洛斯,我才刚获得黄金圣衣不久——”

“你有这个资格。”艾俄洛斯打断修罗的话,笃定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不是说这个,”修罗耸了耸肩,显然他并不怀疑自己是否具有这个资格,“我是说你自己的弟弟自己来带不是更好一些?”

艾俄洛斯苦笑着摇摇头:“就是因为是我的弟弟我才不想自己来带,看到他学不会的时候我会很着急,比带其他人更没有耐心,他不适合待在我这里。”

“况且……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艾俄洛斯深吸一口气,看得出来他很无奈。

从刚来圣域开始,带着修罗训练的就是艾俄洛斯,修罗知道他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不过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所以答应得很爽快。

“有的东西我已经教过他了,剩下的就拜托给你了。”艾俄洛斯再次郑重地开口,修罗有些受不了地摆摆手:“我知道了。”

次日,艾欧里亚被艾俄洛斯带到了圣域。刚来到圣域艾欧里亚就被艾俄洛斯丢给了修罗,这让艾欧里亚有些小小地不甘心,他本以为哥哥会带着他一起的。

所以在接下来的训练中,修罗不得不忍受艾欧里亚各种各样的提问:“我哥哥他很厉害吗?”“他在圣域是不是最强的?”“我哥哥他对你们怎么样?会不会很严厉?”“他在你们眼里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打断后,修罗觉得置若罔闻不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艾欧里亚提出的问题。

“艾俄洛斯他……”修罗刚开个头就没了下文,明明脑海里对艾俄洛斯再熟悉不过了,张口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在艾欧里亚不断地催促下,他只得用最简略地话语告诉他:“艾俄洛斯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待人一般都很温柔,不过——”修罗说到这里猛地顿了一顿,正听得认真的艾欧里亚不满地拽了拽他的袖子。他侧过头有些促狭地笑:“你再不训练我保证让你看到你哥哥严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艾欧里亚自知理亏,在接下来的训练时间里乖巧得不得了。开玩笑,他怎么可能没见过自家哥哥严厉起来什么样。

训练结束后,修罗负责把艾欧里亚送回了狮子宫,自己则顺着继续往下走。刚走到射手宫就意料之中地被艾俄洛斯拦住了:“他今天怎么样?”

“完成得不错。”

“说实话。”

“……贼他妈皮。”修罗简洁地总结着艾欧里亚今天的表现,对艾欧里亚今天反反复复询问的事情没有任何隐瞒地全都告诉了艾俄洛斯。后者听完之后哭笑不得,大力地拍了拍修罗的肩道:“辛苦你了。”

“我现在只好奇,当年你带我的时候也这么头疼吗?”修罗撑起下巴努力地回想起几年前自己的样子,还没等想出个大概艾俄洛斯就回答了他的问题:“没有,你当年特别乖。”

修罗挑了挑眉,不觉得“乖”这个字很适合自己。

“真的。”见修罗明显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艾俄洛斯的神情越发认真了起来,还拿手比划了起来:“那个时候你才这么大,比他还小呢。训练的时候特别认真,什么东西一教就会,简直不能再省心了,那时候你还说——”

“说什么?”修罗敏锐地捕捉到了艾俄洛斯的停顿,后者笑着摇摇头道:“没什么。”修罗耸了耸肩,不再询问,他知道艾俄洛斯不想说的话他是怎么也套不出来的。

那时候你说想要打败我,只有打败了我才有资格和我并肩战斗。艾俄洛斯上扬了嘴角,望向了不知名的远处。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无论你能不能打败我,都有资格和我并肩。

艾俄洛斯根本就没有惯着艾欧里亚的打算,如果说因为是自己弟弟的原因多有照顾的话,只能在他给艾欧里亚加练上面体现出来。艾欧里亚被迫接受了自己的教练比自己哥哥更好说话的现实。

“修罗哥……”训练的休息期间,艾欧里亚小心翼翼地和套着近乎:“是不是每个刚来训练的人进步都这么慢啊?”

“你想说什么?”修罗正阖眸悠闲地靠在树上,听他这么明显不是字面意思的问句,有些不耐烦道。

“我是想问你一开始训练也是这样的吗?”艾欧里亚苦恼地揉了揉自己伤了又愈合愈合又伤的手,扁扁嘴有些不甘心。

修罗沉吟了一下,慢悠悠地睁开眼睛道:“不是,你哥说我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比你省心多了。”

“……”艾欧里亚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下午,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事后艾俄洛斯感觉到了极大的头疼——虽然话的确是他说的没错,然而他总不能真的跟自家弟弟说“你看修罗就比你乖多了”……这多不好啊是吧。

没有人觉得生活会有什么变故,每一天都与前一天做着一样的事情,除去面对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欢笑,生活仿佛已经固化了。

就像修罗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斩杀艾俄洛斯。

一天夜里,所谓“叛徒的弟弟”敲开了摩羯宫的门,询问他是否可以陪他坐一坐。

修罗没有拒绝他的请求,两个人沉默地并肩坐在摩羯宫的门口。当天晚上几乎没有什么风,夜里安静的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你说酒真的好喝吗?”艾欧里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瓶酒,刚想打开就被修罗面无表情地夺了过去:“小孩子不许喝酒。”

“你也不过才十岁。”艾欧里亚提醒他这个事实。

“比你大。”修罗瞪了他一眼,却打开了盖子自己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觉得这酒的味道有些熟悉。

艾欧里亚难得地没有不满地大叫,只是静静地看着修罗喝了一口后就放在了一旁,仿佛只是为了解渴。就这样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两个人之间都没有任何言语。

“修罗,”艾欧里亚这次开口没有叫他“修罗哥”,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没有看向修罗,抬起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前几天穆跟我提过一个词叫‘初心不负’,你说我哥他……算是没了初心吗?”

“……”整个圣域都对这个名字很敏感,或许只有这两个人可以毫不避讳地提起来。修罗拿起手边的酒又喝了一口,狠狠地拧着眉:“谁知道呢。”

艾俄洛斯当然不算,倒是他自己像是没了初心。

他记得最初他拼命地想要获得力量,等到有一天能打败艾俄洛斯他就有资格与他并肩了。现在他终于打败了艾俄洛斯,只不过已经没有人能和他并肩了。修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惨笑一声继续喝着身边的酒,无视了身边艾欧里亚的存在。

没想到他自己还真下得去手啊。修罗叹了口气,喉间的酒越发地辣了起来,连带着胸口都有些痛快的滚烫。难怪有的人会借酒浇愁,这种痛快的感觉真的可以让人暂时忘记郁结于心的一切。

艾欧里亚今天出奇地安静,毫不在意自己被忽视了这件事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修罗喝着酒,从不搭话。

修罗已经有几分醉意了,一整瓶酒下去他已经有一些头晕。艾欧里亚连忙扶起他回到卧室,试探性地叫了声他的名字:“修罗?”

“嗯?”修罗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你还记得自己在哪吗?”

“摩羯宫。”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爱谁谁。”

“你小时候尿过裤子吗?”

“尿过。”

看见修罗回答得如此干脆,连续好几天都没露出过笑容的艾欧里亚有些忍俊不禁,要知道修罗以前可是一口咬定说没有的。他很快就收敛了笑意,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在,才小心翼翼地继续试探道:“艾俄洛斯是叛徒吗?”

这次修罗停顿了一下,没有刚刚回答得那么快,他的眉心微动,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语气却不容置疑:“艾俄洛斯是叛徒!”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怕人怀疑般又重复了一遍:“艾俄洛斯是叛徒!”

艾欧里亚咬了咬下唇。最初的被哥哥被认定为是叛徒后他难受了许久,等到难受的劲头过去了,他开始有些怀疑。他敏锐地发现修罗在完成任务后没有以前那么骄傲,他发现阿布罗狄和迪斯马斯克永远都不会提起他哥哥的名字……他开始怀疑。所以他带了酒来到了摩羯宫,希望能从修罗的嘴里套出来点什么。如此下来,他像是得到了最后的宣判般无力地垂下了双手,颤抖的手很快就握成了拳。他默默地走出摩羯宫,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修罗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里面却是一片清明,毫无醉意。他的眼角似有一滴泪水滑落,喃喃地重复着“艾俄洛斯是叛徒”这句话,一遍又一遍,连呼吸都有些颤抖,他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他终究是欠了他们兄弟俩的。只是历代的变更都会有牺牲者,有力量的人才更有可能打好圣战,他不是一个可以为女神牺牲一切的圣斗士,但他绝对是为了心中的正义可以狠下心的人。他绝不能让艾欧里亚知道真相。

圣域的人都在远离这个“叛徒的弟弟”,没有人愿意和他有过多的接触,生怕自己受到什么牵连。教皇执政仁慈,认为不该牵连无辜的人,所以没有对艾欧里亚另眼相看,甚至还派修罗继续帮助他训练。

艾欧里亚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话多,沉默的训练气氛让修罗感觉到有些压抑,他甚至能看到艾欧里亚的体内有什么在疯狂地燃烧着。在如此拼命的训练下,艾欧里亚很快就获得了黄金圣衣的承认,他成为了狮子座的黄金圣斗士。在黄金圣斗士身份的威压下,没有人再提起他是“叛徒的弟弟”,也没有人知道现在令人尊敬的艾欧里亚大人有着那样不光彩的一段过去。

修罗站在训练场的周围,看着穿上黄金圣衣后欣喜若狂的艾欧里亚,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展露出真心的笑容,他挥拳将面前的巨石碎为齑尘,抬头望向修罗时还没来得及收敛面上的笑容。

熟悉的画面和一张与艾俄洛斯越来越相似的容颜让他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这么长时间他不知道对艾欧里亚重复了多少遍“艾俄洛斯他是叛徒”这句话,有人说谎言说多了就成了事实,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算不算。说得多了,他也不知道是为了催眠谁,仿佛多说几遍自己就好受一些。

艾欧里亚获得圣衣后,自然也就不需要训练了,他和修罗的交集越来越少,而他也不再主动去找修罗,有的时候在十二宫的石阶上碰见了两个人都沉默地擦肩而过,似乎在保持着不知名的默契。

修罗不知道艾欧里亚是怎么看他的,至少在他知道真相前怎么都不算太坏。他也以为艾欧里亚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直到十三年后的一天,修罗从教皇厅出来,遇到了神情愤怒的艾欧里亚。他知道艾欧里亚刚接过去日本剿灭青铜圣斗士的任务,看到他的神情他没来由地心里一惊。

艾欧里亚显然也看到了他,目光在他身上一顿,他从来不知道一双眼睛可以同时表达那么多种情绪,复杂到让他不敢面对。然而仅仅是一瞬间,艾欧里亚便从他的身边走过,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修罗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着艾欧里亚的背影,双手逐渐握成拳。他不知道这一去结果会是如何,只感觉好像有什么悬若游丝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绷断了。

在这之后修罗再也没有见过艾欧里亚,等下一次见到他时,修罗已经是一身冥衣了。那时他已经没了视觉,看不见艾欧里亚的神情,但是他小宇宙里的愤恨与当年那次擦肩有过之而无不及。

艾欧里亚的出手绝不手软,如果说十三年前的事情他还可以勉强原谅,这次却是怎么也原谅不了,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发自内心的失望。

禁招的对决后,处女宫的土石把修罗压得几乎喘不过来气,然后他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扶了起来,缓缓地走向女神殿的方向。那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心中的压抑了十多年的感情一齐用了上来:“艾欧里亚,艾俄洛斯他——”

“闭嘴!”听到这个名字,艾欧里亚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他想从心里挖掘出一点恨意好狠狠地嘲讽他一番,却听见修罗气若游丝的后半句“他不是叛徒……”

艾欧里亚想说的话猛地哽在了喉中,半句也说不出来。修罗在那段时间里和他重复了很多遍“艾俄洛斯他是叛徒”,终于在这个时候改了口。都说一个人重伤临死之际会说出自己这辈子也忘不掉的事情,他不知道修罗对这件事情究竟记了多久,大战在即他提起来的居然还是这个。

 

“喂……”

“冥界见。”





依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勉强算是修罗生贺第四弹?我爱他,嗯。虐他我也爱他,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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